然后这些都慢慢如溶化般消失了，一切都浮了起来，仿佛被白光笼罩，从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优美而神秘的身影。

那是一只白色的公鹿。它的皮毛发亮，熠熠生辉，优雅的鹿角随着抬头的动作而动，在白光笼罩的这片纯净之地上，抬起头来。

克里斯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鹿。它银色的皮毛就像是月光倾泻，是最天真的冰雪。它慢慢抬起头来。那双安静的浅褐色眼睛里映出青年身着猎服的样子，也清晰映出他端举着长柄猎枪的身影。

一声并不存在的枪响将克里斯猛地惊醒。人鱼担心的连番喘气声已经在他耳边响了好一会儿了，但青年始终眉间紧皱，无法从噩梦中醒来。他神情不佳，眉间紧紧皱起，显出纹路，几乎有几分冷酷意味，手紧紧抓着什么他想抓到的到底是一把枪，还是藏在枕下的尖刀？

梦境结束的时候不安感到达了顶峰。青年睁眼时呼吸急促，浑身紧绷，一下子就从放松躺在人鱼怀里的姿势半坐了起来，心跳急骤又混乱。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，心却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下坠冰冷，在古怪跳动着。猎枪沉甸甸的质感还在他的手心残留，似乎才被火药灼烧过，刚刚扣动枪板的阻力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，真实地挥之不去

克里斯急促呼吸着。塞缪尔凑到他脖颈间，‘呼呼’地像只老虎一样乖乖喘气，举动十分亲密。他小心翼翼地搂着青年，观察他的神情，好像在判定对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。

人鱼呼出的气让青年脖子发痒。塞缪尔的胸膛赤裸，胸肌坚硬，从后面压迫着他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稳感。克里斯的心这才慢慢恢复过来，勉强归回了原位。

他清了清嗓子，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，然后侧头过来亲了亲塞缪尔的前额。

“谢谢你叫醒我，塞利”

这个噩梦不像是真正的梦境。青年甚至不愿意让它继续哪怕是一秒钟。他梦见过死亡，鲜血和折磨，但没有任何一个像是这个梦境一样让他心悸。

塞缪尔把他更抱紧了些。人鱼发出一些担心又甜蜜的声音，小心翼翼地搂着他，手爪不太知道该往哪里放。他的人类现在好脆弱，像是轻轻一碰就会坏掉似的，他不敢乱碰。但塞缪尔心里又感到很甜蜜；克里斯蓝绿色的眼睛看着他，又全然在他怀里，像是他的宝物。他好喜欢这双眼睛

青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人鱼的脸颊。塞缪尔肌肉健硕的手臂圈着他，像是永远不会放开，永远不会消失一样。他是如此真实，如此强壮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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